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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44年,一封信摆在了徐悲鸿的桌上。
信是女儿徐丽丽写的。
信上的话,那叫一个扎心,说他每喜欢一个女人,就登报和母亲脱离一次关系。
这话可不是瞎说,47岁的徐悲鸿,为了娶19岁的廖静文,又一次登报了。
用的是特号字体,生怕别人看不见。
那个跟他私奔到巴黎的原配蒋碧微,这次又会怎么办?
01
这事儿吧,得从1912年说起。
那年徐悲鸿17岁,还不叫“悲鸿”,叫徐寿康。在老家宜兴,父母给他包办了一门亲事。在那个年代,这叫“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”,天经地义。
可徐悲鸿是谁啊?他是搞艺术的,审美独特。他对这门亲事极度不满,甚至闹到离家出走。
但胳膊拧不过大腿,最后还是被抓了回来,稀里糊涂地完婚了。
第二年,生了个儿子。徐悲鸿对这个儿子,那是半点好感都欠奉,直接取名“劫生”,遇“劫”而“生”。这名字起的,简直就是一场行为艺术,摆明了告诉全世界:我不高兴。
这个叫“劫生”的孩子命运很差,没多久就夭折了。孩子的母亲,那个包办婚姻里的新娘子,终日啼哭,没多久也染病,跟着儿子去了。
这段婚姻,发生在徐悲鸿发迹之前,他自己后来也基本不提。所以很多影视剧,包括吴刚、刘晓庆老师演的那个版本,干脆就从他1915年闯荡上海说起,这一段,直接“掐了”,提都不提。
到了上海,徐悲鸿的命运齿轮开始转动。
他在上海仓圣明智大学任教,也因此认识了同在上海复旦大学当教授的同乡,蒋梅笙。一来二去,就见到了蒋梅笙的女儿,蒋棠珍。
那年,蒋棠珍也是17岁。她13岁时,家里就给她订了门亲事,对方是苏州查家的公子查紫含。
可这“他乡遇故知”,一来二去就“擦枪”走火”了。徐悲鸿的艺术家气质,深深吸引了这位情窦初开的富家小姐。
1919年,俩人决定“私奔”。
行动前夜,徐悲鸿给蒋棠珍改了个新名字,叫“蒋碧微”,意思是“碧水蓝天,微风轻拂”。他还特意买了一对水晶戒指,一个刻“悲鸿”,一个刻“碧微”。
一个是才华横溢的穷画家,一个是情窦初开的富家女,这剧本,放一百年都不过时。
他们先去了日本,后来在康有为等人的帮助下,徐悲鸿拿到了官费留学的名额,俩人又跑到了法国巴黎。
在巴黎那段日子,是真的清苦。一个穷学生,一个富小姐,俩人过起了“柴米油盐”的苦日子。
但也是真的“相濡以沫”。
徐悲鸿拿到第一笔稿酬,立马给蒋碧微买了一件高档风衣。而蒋碧微也省吃俭用,从牙缝里省出钱,帮徐悲鸿买了一块怀表。
这块表,成了他们爱情的见证。
长达8年的海外游学,徐悲鸿的画技打通了“任督二脉”,成了巨匠。
02
1927年,徐悲鸿和蒋碧微风光回国。
他在中央大学艺术系当教授,国民党元老吴稚晖牵头,在南京给他们修了傅厚岗公馆。他们的儿子徐伯阳、女儿徐丽丽(徐静斐)相继出生。
蒋碧微以为,苦尽甘来,她可以安心当“教授夫人”了。
但“慈悲之恋”说来就来。
1930年,蒋碧微因为家中亲人去世,回了江苏宜兴娘家。
徐悲鸿这时候,也学古人写信。可人家钱镠写的是“陌上花开,可缓缓归矣”。徐悲鸿写的却是:“如果你再不回来,我可能要爱上别人了。”
蒋碧微心里咯噔一下,赶紧处理完丧事,心乱如麻地赶回南京。
徐悲鸿倒也坦白,直接摊牌,大意是我最近在感情上有些波动,喜欢上了才气横溢的女学生孙韵君。
这位孙韵君,认识徐悲鸿的时候,你猜多大?
又是17岁。
你看,大师的操作就是这么“丝滑”,连搞外遇都搞得像“命中注定”一样。
徐悲鸿不光喜欢上了,还像当年给蒋碧微改名一样,给孙韵君也改了个名:孙多慈。
他叫“悲鸿”,她叫“多慈”。“大慈大悲”,这寓意,简直是“天作之合”。
他还故技重施,又弄了一对信物,一个刻“大慈”,一个刻“大悲”。
蒋碧微是什么人?她是能豁出一切跟你私奔的人,就能豁出一切捍卫婚姻。
她直接闹到了南京中央大学,放火烧了孙多慈送到公馆里的一百棵枫树苗,还把徐悲鸿给孙多慈画的肖像画给没收了。
这事儿闹得满城风雨。
徐悲鸿很没面子,他干脆把傅厚岗公馆命名为“危巢”,还刻了个印章叫“无枫堂”,意思就是“我这没枫树了”。
但这并没能阻止“慈悲之恋”,俩人反倒更“缠绵”了。
03
1937年,抗战爆发。
孙多慈的父亲孙传瑗(曾在孙传芳手下当秘书,蹲过监狱)也出狱了。
徐悲鸿当时在广西桂林筹建美术馆,他直接以“准女婿”的身份,把孙传瑗一家老小都接到了桂林,还帮孙多慈在广西省政府安排了个职位。
这操作,摆明了是要“另起炉灶”。
蒋碧微气不过,千里迢迢跑到桂林摊牌。她撂下的话很狠,大意是:如果你现在浪子回头,跟她断了,我和孩子随时欢迎你。但如果是她甩了你,或者她结婚了,你再想回家,对不起,我绝不接收。
徐悲鸿的立场也很清楚,他表示两人结合全凭爱情,现在爱没了,相处也没可能了。
为了彻底“拿下”孙多慈,1938年7月31日,徐悲鸿干了件大事。
他在广西的报纸上,刊登了一则两行小字的广告,公开声称“与蒋碧微女士久已脱离同居关系”。
他以为这么做,就能让孙多慈的父母点头。
但他失算了。
孙多慈的父亲孙传瑗,这个接受了徐悲鸿恩惠的老头,压根看不上他。孙传瑗觉得徐悲鸿是二婚,年纪大,而且用情不专(当着原配的面都能追我女儿,以后难保不追别人),坚决反对。
这下好了,大师本想“梅开二度”,结果“操作猛如虎,一看全落空”,两边都崩了。
孙传瑗很快带着全家迁走,并迅速把孙多慈许配给了时任浙江省教育厅长许绍棣。
徐悲鸿“两头落空”,只能腆着脸回去找蒋碧微。
但这恰好应了蒋碧微当初撂下的狠话——“落空之后”的回家,她不接收。她不和徐悲鸿睡一间房。
04
就在徐悲鸿和孙多慈“慈悲之恋”闹得最凶的那些年,蒋碧微身边也出现了另一个人,张道藩。
张道藩很早就认识蒋碧微(1921年),并且一直爱慕她。1926年他还写过长信表白,但被蒋碧微(当时和徐悲鸿很恩爱)严词拒绝。
在日机轰炸重庆时,张道藩对蒋碧微母子可谓是无微不至。
在徐悲鸿为了孙多慈登报“休妻”后,被丈夫伤透了心的蒋碧微,接受了张道藩,成了他的地下情人。
徐悲鸿和蒋碧微,这对私奔的“璧人”,算是彻底撕破了脸。
徐悲鸿再次离开了重庆的家,回了桂林。
有资料显示,他在桂林还看中过一个叫冬渡兰的女戏子,甚至求过婚,但也被拒绝了。
接连被两个女人(孙多慈、冬渡兰)拒绝,大师情场失意,回到了重庆,主持中国美术院的事务。
接下来,就是电视剧《徐悲鸿》浓墨重彩表现的“徐廖之恋”了。
1942年,徐悲鸿登报招聘中国美术院的图书管理员。
但这个招聘,疑点重重。当时的美术院,只有他和张大千两个研究员,压根没多少书需要管理,根本不需要专职管理员。
而且,招聘要求只收未婚女性,并且由徐悲鸿本人亲自面试。
一个快五十的大师,招一个十九岁的女学生管几本书,这事儿怎么看都透着一股“醉翁之意不在酒”的味道。
19岁的湖南姑娘廖静文,就这样走进了47岁(一说48岁)的徐悲鸿的生活。
很快,徐悲鸿邀请廖静文随他回桂林取画。等他们从桂林返回重庆时,送别的友人发现,他们在卧铺车上,睡的是同一个卧铺。
这段“师生恋”迅速成了重庆的重大新闻。
蒋碧微听说了,还特意跑到徐悲鸿的画展上,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,“打量”了一下那个土里土气的廖静文。
05
为了和廖静文结婚,1944年2月9日,徐悲鸿再次登报。
还是那个“断绝同居关系”的声明。
但这一次,他用了特号字体,生怕别人看不见。广告里还特意强调,和蒋碧微“断绝同居关系已历八年”,“破镜已难重圆”。
同一种方式的伤害,蒋碧微一个人承受了两次。
女儿徐丽丽都看不下去了,提笔写信,就是开头那句,说他每喜欢一个女人,就登报和母亲脱离一次关系。
当时,徐悲鸿的老领导罗家伦都看不下去了,公开评论说,我看悲鸿恐怕是有神经病了。
这次,蒋碧微没有再闹。她同意离婚,但开出了条件。
1945年12月31日,两人正式签字。
徐悲鸿付出的代价是:赡养费100万元(法币),徐悲鸿自己的作品100幅,他收藏的古画50幅。
这离婚费,放那个年代就是天价,简直是“分手费”的天花板。大师为了“自由”,这回是真“大出血”了。
拿到“自由身”的徐悲鸿,很快就和廖静文结了婚。
但徐悲鸿和廖静文的婚姻,也只维持了7年。
1953年10月,一代大师徐悲鸿谢世了,终年58岁。
他去世后,这场旷日持久的情感大戏,又演变成了“笔墨官司”。
廖静文在1982年写了《徐悲鸿的一生》。在书里,她把徐悲鸿的死,归结于蒋碧微。她认为,徐悲鸿是为了还清蒋碧微索要的“画债”,才日夜作画,被活活累垮的。
而蒋碧微呢,她在1966年写了《蒋碧微回忆录》,上卷叫《我与悲鸿》,下卷叫《我和道藩》。在书里,她把徐悲鸿的死,归结于孙多慈。她认为,如果不是“慈悲之恋”那一连串的恶果,徐悲鸿不至于58岁就百病丛生。
更有意思的是,蒋碧微在下半本《我和道藩》里,把张道藩夸上了天。可张道藩自个儿也写了本回忆录,叫《酸甜苦辣的回味》,里头对原配妻子素珊大加赞赏,一个字都没提蒋碧微。
1978年,蒋碧微在台北去世。人们发现,她的卧室里,一直挂着一幅画。
那幅画,是徐悲鸿当年为她画的肖像——《琴课》。
而廖静文没在书里写的,是徐悲鸿走的时候,随身带着的,还是那块蒋碧微在巴黎买的怀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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